蝶恋花

伫倚危楼风细细,
望极春愁,黯黯生天际。
草色烟光残照里,
无言谁会凭阑意?
拟把疏狂图一醉,
对酒当歌,强乐还无味①。
衣带渐宽终不悔②,
为伊消得③人憔悴。 

【注释】
 
①“对酒”句:东汉末年曹操《短歌行》:“对酒当歌,人生几何?”
 
②“衣带”句:《古诗十九首·其一》:“相去日已远,衣带日已缓。”
 
③消得:值得,甘愿。 
 
【翻译】
 
久久伫立高楼,任凭丝丝春风拂面。极目远望,那无尽的春愁正从天际黯黯弥漫而来。草色迷离,斜阳残照,对此光景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,又有谁能理解我此刻凭栏的满腔心事呢?
 
本想着要尽情放纵喝他个一醉方休,却不料在笙歌里举杯时,又深感这样勉强寻欢作乐,到头来反而索然无味。就这样看着自己衣带渐宽,一天天消瘦下去,却全然无怨无悔,亲爱的人儿啊,为了你,我情愿就这样日渐憔悴。

【解读】
 
此词借春愁怀人,描绘了一幅迷离黯然的登楼远眺图画,景语含情语,表达对心爱之人的无限相思。以健笔写柔情,亦柔肠深情,亦铿锵决绝。笔锋一波三折,心念百转千回,极富感染力。“
 
衣带渐宽终不悔,为伊消得人憔悴”句是柳词中流传千古的名句,极得王国维赞赏,《人间词话》评说此语:“非大词人不能道。”并借以喻“古今之成大事业、大学问者,必经过三种境界”之第二重境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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